第376节
“多谢了。”沐寒烟接过令牌，头也不回的走了。 “哼，我倒要看看，这阵道堂之中，谁敢传你真正的阵法之术？”甘奇逸望着沐寒烟离去的背影，心中暗暗冷笑。 甘奇逸的咆哮声传遍了阵道堂，相临的几间演阵大厅里，不少弟子都探出头来，打了沐寒烟一眼，又飞快的缩了回去。 这个沐寒烟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，若只是旁听一下也就罢了，居然还跑去见甘奇逸，那不是自讨没趣吗？ 几位导师也纷纷扭头，透过窗户望向沐寒烟，目光中也透出戒备之意，摆明了敬而远之的心思。 昨天的事情动静太大，身为阵道堂的导师，他们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外人得罪同僚，更不愿意得罪身为阵道堂堂主的甘奇逸。 沐寒烟也懒得理会他们，跟着谭玉来到了周悟清的演阵大厅。 “弟子沐寒烟，拜见周大师。”沐寒烟对大厅中央那名正在给弟子讲解阵法的老者说道。 老者鹤发童颜，面容极是慈祥，虽然气势不如甘奇逸，但也自有一身超凡出尘之气，倒是让沐寒烟有些好感。 “坐下吧。”周悟清看了沐寒烟一眼，愁眉苦脸的说道。 他虽然性格谦和，也谨守师德，对沐寒烟并无任何成见，甚至昨天听说天剑七杀阵的变故之后，也对田文良有所怀疑，心头对沐寒烟等人还多少有些同情。但是，他也是阵道堂的一员，也不敢因为沐寒烟一个外人得罪了其他导师，将自己完全孤立。 可是，沐寒烟选择向自己学习阵法之道，他也绝不能将其拒之门外，一时之间，心里纠结成了麻花。 “对了我刚才讲到哪儿了？”周悟清魂不守舍的问其他弟子道。 “大人刚才讲到阵法之道，源于天地法则，天地分阴阳，有日月。”一名弟子说道。 “哦对了我刚才讲到这里了，接着往下讲。”周悟清这才回过神来，接着讲下去，一边讲，一边还绘出阵法图文。 沐寒烟津津有味的听着，可是很快，她就发现，周悟清明显心神不宁，讲着讲着，便有些前言不搭后语。 沐寒烟看得出来，周悟清明显不是有意争对她，而是真的心绪不平，因为讲到后来，连他自己都是满头大汗，有点讲不下去了。 “不至于吧，我还不至于瘟神到这种地步吧。”沐寒烟无奈的苦笑了一下。 周悟清之所以如此心绪不平，显然是因为顾虑太多的缘故，一方面不想有失了导师之职，一方面却又不想因为传授了她阵法之道而得罪其他同僚。 沐寒烟这才知道，自己还是小看了甘奇逸和田文良师徒在阵道堂的威信，自己想要在阵道堂学到阵法之术，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一点啊。 照这样下去，就算再学上半年，恐怕都是似是而非，难得阵法精义。 终于，周悟清将那道阵法演示完毕，今天的课业到此为止。 “时辰不早了，大家各自散去吧，刚才那道阵法乃是入门筑基所用，虽然简单，但若是参悟透彻了，对你们将来修习阵法之道大有好处，千万莫要小看了它，还要勤加练习才是。”周悟清抹了抹额头上因为过度纠结冒出的一头汗水，对众弟子说道。 “弟子谨记周大人吩咐，绝不敢怠慢。”众弟子一一行礼，然后告辞离去。 今天周悟清明显魂不守舍，讲得前言不搭后语，而他们也听得索然无味。他们也猜到了其中原由，倒是没敢抱怨周悟清，只是望向沐寒烟的目光里，有了几分埋怨之意。 这个沐寒烟，怎么跟个扫把星似的，你要打田文良的脸找他便是，却非要找上周大人，这不是连我们一起坑了吗？ 沐寒烟并不是那种自以为是之人，知道自己的到来害得他们无法好好修习阵法，所以没有生气，心头也有些歉意。 “抱歉了周大人，没想到我一时兴起，倒是害得大人您左右为难了。”等其他弟子都离开以后，沐寒烟才站身来，周悟清歉意的说道。 周悟清微微一怔，他倒是听说过沐寒烟的纨绔之名，怎么都没有想到，他居然会向自己道歉。看着沐寒烟那诚恳的神情，周悟清内心惭愧万分。 “沐公子言重了，其实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。”周悟清摆了摆手，对沐寒烟行了一礼，惭愧的说道，“身为学院导师，传道授业本是我的本份，我顾虑太多私心太重，以至于神思不宁，倒是有违师德，连累了你们也浪费大好光阴，实在是罪过啊。” 听周悟清这么说，沐寒烟肃然起敬。人生在世，谁能没点私心，谁能没点顾忌，便是传说中的圣人都不能免俗。周悟清能及时醒悟，还放下导师的架子主动向她道歉，德行操守比田文良之流不知道强出多少倍。 “周大人万万不要多礼，我知道你的难处，也不让你为难了，明日我便不来了，另外想法子学习阵法之道吧。”沐寒烟赶紧扶起周悟清，说道。 反正她只需要学习最基本的阵法之理罢了，也不一定必须来阵道堂，又何必再让周悟清为难呢。 人敬我一尺，我敬人一丈，这也是沐寒烟的真性情。 “你真想修习阵法之道？”周悟清有些惊讶的看着沐寒烟，他原先也误以为沐寒烟来阵道堂是为了打田文良的脸，听了这话才知道所有人都想岔了。 “不错，我虽然与田文良不和，但也不至于为了与他为难，而荒废自己的修行。”沐寒烟点头说道。 “这么说来，我们都误会你了，我先前顾虑太多，没能好好传道授业，真是愧对导师之名啊。这样吧，今日的课业已经结束，明天你再来，老夫必定抛开杂念，好好传你阵法之道。”周悟清更加愧疚了，坚决的说道。 “周大人不必勉强了，我自己想办法就好。”沐寒烟推辞着说道。 （咸鱼白稍微休息下，撒点盐，明天的内容精彩些。） 第1154章 1154给她如此珍贵之物 “沐公子莫非是看不起我？我周悟清虽然声名不显，但要说到阵法之道，却未必就比其他导师弱上半分，甘大人和田大人就算为难于我，我也不怕他们。”周悟清一挥袍袖，自负的说道。 沐寒烟眼睛一亮，听周悟清的语气，显然是有足够的自信，阵法之术不在甘奇逸之下。这样的前辈高人沐寒烟并不少见，虽有一身惊天技艺，但却与世无争淡泊名利，所以声名不显。 只不过这样的高人有的小隐于野，有的大隐于世，眼前的周悟清，很可能便是后者。 “周大人误会了，我连阵法都还没有入门，怎么敢看不起大人？其实我是想学尽快学会最基础的阵法之术，大人所讲，对我来说还是太深奥了一点。”虽然猜测周悟清的阵法之术很可能不在甘奇逸之下，若是得他真心指点，将来于阵法一道的成就不可限量，但沐寒烟还是委婉的拒绝道。 天剑七杀阵的阵图就在她的脑海之中，所以她现在只想尽快学会最基本的阵法之道，推敲阵理参悟星落八荒剑，周悟清这由浅入深的授业之法，对别人来说再好不过，对她来说却有些浪费时间了。 “听说你昨天破解了天剑七杀阵，虽说那阵法年久失修，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破解的，你有如此天姿，却只学一点最基本的阵法之术，未免可惜了。”周悟清疑惑的看着沐寒烟，劝说道。 “周大师有所不知，其实我沐家传有祖传的阵法之术，我之所以能够破解天剑七杀阵，靠的就是这个，另外也有几分机缘巧合。不过沐家祖传阵法之术太过深奥，我以前没有学过阵法，所以难以参悟，所以才想修习最基础的阵法之道，用于参悟沐家祖传阵法之术。”沐寒烟知道周悟清是一番好意，也不好直接拒绝，但又不能说出真实原因，于是找了个理由。 “原来是这样。”周悟清这才“恍然大悟”。 沐家乃是安云京城八大世家之一，万年以前，甚至还是两大世家之一，其他所谓世家，只有望其项背，根本没有资格与其相提并论。沐家有祖传阵法传来，也是顺理成章的事，他根本没有一点疑心。 “既然如此，我也不勉强你了，这本《阵道诀》送你，你自己拿去参悟吧。”周悟清想了想，拿出一本古籍交给沐寒烟。 “周大人太客气了，这《阵道诀》太过珍贵，我怎么能收。”沐寒烟推辞着说道。 那《阵道诀》书面都已经发黄，隐隐还散发出封印的气息，显然是年代久远，因为封印的保护才传到了今天，而且周悟清将其随身携带，显然是看得极为珍重，她又怎么好意思夺人所好。 “呵呵，这《阵道诀》可不是什么阵法秘笈，学院书坊便有出售，便是外面的书坊也能找到，我这一本只是年成久远点罢了，你别看它外观破旧便给骗了。”周悟清呵呵笑道。 “周大人说的是真的，我也在学院书坊见过这《阵道诀》。”谭玉也跟着解释了一句。 “那就多谢周大人了。”听谭玉也这么说，沐寒烟也就不再客气了，再推来推去的，还真显得看不起别人了。 “不过是最入门的阵法古籍罢了，何必如此客气。”周悟清摆了摆手，爽快的说道。 收好《阵道诀》，沐寒烟便和周悟清告辞，回了问剑谷。 反正只是一本最基础的入门阵法古籍罢了，哪儿都能买到，沐寒烟倒也不用担心甘奇逸师徒二人因此刁难周悟清，相信其他阵法导师也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孤立他。 吃过晚饭，众人各自修炼，沐寒烟回到房中，开始翻看起那本《阵道决》。 一翻开书面，沐寒烟就是大吃一惊，甚至连手指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起来。 周悟清没有说谎，这本《阵道诀》，的确是最为常见的阵法古籍，不止学院书坊就能买到，外面的书坊多花点心思也能找到。 可是，他却没有告诉沐寒烟，这本《阵道诀》中，却包含着周悟清师门历代前辈所做的心得笔记，那笔墨有深有浅，显然已经传承了数十代之久。 而且从笔迹来看，其中很多前辈还止做不一次笔记。初学阵法时，记下些心得感悟，学有所成时，感悟完全不同，又记下些心得感悟，待到阵法大成之时，感悟再深一层，也记载于这《阵道诀》之中。 表面来看，这本《阵道诀》只是最为粗浅的阵法古籍，甚至可说是阵法启蒙读物了，但是，其中却包含着周悟清师门历代先辈的毕生心血，甚至可说是集大成之作。 缓缓翻看着《阵道诀》，沐寒烟又了惊人的发现，那封印原来不止有保护古籍不受岁月侵蚀的作用，同时也有一点空间物品的功用，否则把这些前辈们记下的心得装订在一起，恐怕厚达数丈都不够，怎么可能随身携带。 沐寒烟的眼前，再次浮现出周悟清那风清云淡，仿佛超然世外的淡淡微笑，心中感激不尽。 没想到，仅仅是因为一份歉意，一分惭愧，他就把如此阵法奇书送给了自己，这样的品行，这样的操守，才是真正的导师风范。 原本，因为聂方生的刁难，因为田文良的歹毒，沐寒烟对龙岩学院一众导师都没什么好感，只觉得他们或许实力强大，但要说到品行，却也不过徒有虚名罢了。 现在她才知道，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执了，龙岩学院的导师之中，固然有田文良那样的道德败坏之徒，却也有周悟清这样的仁德长者。 不知不觉中，对龙岩学院，沐寒烟终于有了几分认同感，也有了几分归属感。 接下来的日子，沐寒烟也懒得再去阵道堂看人脸色受人奚落，干脆就留在问剑谷自行参悟《阵道诀》了。 闲暇之余，便指点指点谭玉和玉树临风兄弟修炼。虽说收他们为徒只是不想看着他们可怜巴巴的被赶出龙岩学院，但怎么说也有师徒之名，沐寒烟却也不想看着他们就这样荒废了。 第1155章 1155沐寒烟你还真的敢来 不得不承认，宫鸿儒虽然虽然睡懒觉……闭关，是闭关的时候多了一点，没怎么花时间教他们修炼，但是在其他方面对几人却是毫不吝啬，几人随身携带的丹药比起寻常内院弟都要充沛不少，甚至连沐寒烟最初看了都有点羡慕。 而且藏书房也是任由几人随意进出，想学什么功法就学什么功法，想学什么战技就学什么战技，就算几人偶尔会看反了功法，走些冤枉路，但是根基却打得极为牢靠。 沐寒烟只是闲暇之余点拨了他们一下，几人的修为就与日俱增，提升速度连沐寒烟都暗暗惊讶。 看来，这几个徒弟收得倒是不亏，至少不至于丢自己的脸。沐寒烟暗暗欣慰。 而就在沐寒烟欣慰的同时，谭玉和玉树临风兄弟对她则更是崇敬与感激，直到遇上沐寒烟，他们才算是正式的踏上了修炼之路，才知道自己以前走了多少冤枉路。 每天学学阵法，教教谭玉几人修炼，不知不觉，十余天的时间就过去了。 …… “汤师兄，这次考核准备得怎么样了，可不要再让龙导师丢脸了，怎么说也是龙导师也是仅次于学院三大高手的顶级强者了，你身为他的亲传弟子，若是再通不过考核，怕是连他老人家的脸都有丢尽了。”阵道堂，一名性子跳脱的少年打趣的对一名板着脸的青年男子说道。 “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，我不过一次考核失败罢了，你可是考核了三次都没能成功，谁不知道何导师大怒之下狠狠打了你一通板子，这次要再失败，看可导师怎么收拾你。”青年男子反唇相讥道。 “是啊，章程，你还是操心好你自己的事吧，居然三次考核失败，也算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，开龙岩之先河了。”其他的年轻弟子也打趣着说道。 “哼，就算考核失败又怎么样，反正这一次有人给我垫底。”章程羞得脸色通红，不服气的说道。 “谁，谁还能给你垫底？”有人不解的问道。 “他说的该是沐寒烟吧，才和田大人撕破脸皮，就跑来阵道堂修行阵法之术，倒是又狠狠的打了把田大师的脸，可是触犯众怒，谁肯真的教他，这不，才来了一天，就灰溜溜的回了问剑谷，据说这些天一次都没有出来过。”一个学院弟子猜到他说的是谁，叹了口气说道。 “听说周大人随便拿了本《阵道诀》就把他把发了，也就他运气好，遇上脾气最好的周大人，要换了别人，他连本《阵道诀》都别想拿到。”有人幸灾乐祸的说道。 不遭人妒是庸才，显然，沐寒烟非但不是庸才，反而是奇才中的奇才，所以龙岩学院里嫉妒她的人可不是少数。 “这么说来，今天阵道堂的考核他是多半不会来了。” “还来干什么，受气吗，难道周大人给他的气还没受够，哈哈哈哈。”先前那人不无讥讽的放声笑道。 “那还真是可惜了，本来还想再看看这位龙岩第一纨绔大展神威呢，这下没机会了。”这人说的是可惜，却明显也是幸灾乐祸一脸揶揄的笑容。 一众学院弟子议论纷纷，根本没有人知道，周悟清交给沐寒烟的《阵道诀》，绝非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，更不会想到，就在今天，沐寒烟将再次给他们一个天大的“惊喜”，一个毕生难忘的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