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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什么时候开始吃这个的?” 东西是从柳素房里拿出来的,瓷瓶上也还沾着她的气息,显然平时她没少碰。谢南怀接过瓷瓶时,就用神识快速查看了那药的功效,此时眉心轻轻拧在一起:“她一直都睡得不好?” 他们日日相见,每次见到柳素时,对方都是精神奕奕的模样。因此,他从未想过她也有难眠的时候。他知道她与其他修士不同,说是修士,倒更像是凡人。吃饭、睡觉,对她而言似乎是比修炼还重要的东西。 这样的她,每晚却难以入眠……为什么? 或许没有被人误会,牛花未注意到她自己的语气不自觉缓和了许多:“你不知道吗?柳姐姐常常睡不好,她每日要去帮之前因妖兽袭击受伤的人算卦。”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,牛花才缓和下来的语气又重了起来:“你不是日日跟柳姐姐在一起吗?我都知道的事,你怎么会不知道?柳姐姐一直都睡不好!所有人都指着她,可她也是人啊,也会累,也要休息,也有需要人安慰疏解的时候……你不是她的道侣吗?” “你那么喜欢她,怎么会不知道?” 是啊,他那般喜欢她,为何会不知道? 牛花哭着走了,走之前抽泣着说:“你把药给我,我要去找白芨师姐,让她看看柳姐姐醒不过来是不是因为吃了这个药。” 谢南怀没有把药给她:“不是。” 他说着,破天荒的补了一句:“不是你的错,若是药的问题,医师一看便知。离师叔查探时,也会察觉到不对。” 牛花的眼泪从脸颊滚落,她的唇微微张着,似在诉说自己的惊讶。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自责? 自从柳姐姐出事,她常常暗怪自己弱小,什么忙都帮不上。今日想起假死丹的事,自责的情绪更是爬上心头,生怕是因为这丹药的原因才把柳姐姐害成这样。若真是如此,那她身为唯一的知情人,现在才想起这事,岂不是害了柳姐姐? 可现在面前这人在跟她说什么?不是药的问题?不是她的错? 眼泪一颗接一颗,一直到目送少年进了门,门再度闭合,牛花才怔怔的想。或许……这人也没有她想的那样讨厌 ,所以……他不来看柳姐姐是有苦衷吗? …… 柳素饿了,她躺在床上,感受着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日升日落、日落日升,觉得整个人都饿得发慌。 修士是不会饿死,可她会! 她是一个爱吃喝玩乐的修士,天天这样躺尸,什么都不做,简直毫无乐趣可言。 从前她想当咸鱼,是因为咸鱼什么都不用干,还能活得很有趣。可现在…… 当咸鱼可以,当一条死咸鱼……达咩! 啊啊啊好饿啊…… 正当她哀嚎了不知多少次,屋内终于有了响动。她知道白芨他们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守着她,如今她这幅模样,干守着也没用,只要确定她还有体温就行。现在听到响动,她反倒有些吃惊,今天这么快就又来了?难不成有救她的法子了? 只是她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白芨那叽叽喳喳的嗓门,反倒是听见了熟悉的抽泣声。 哦,是牛花啊。 屋里叮里当啷作响,柳素听见了瓷瓶碰撞的声音。她屋里可没有什么瓷瓶,除了……咦,牛花找她的假死丹干嘛?难不成牛花也失眠了? 只是她还未找到答案,便听见有人离开的脚步声。 哎,别走啊,陪我说说话也好啊…… 行吧,我还是躺尸吧。 脚步声渐渐远了,正当柳素躺平的时候,很意外的,她听到了有人对话的声音。 虽说她如今不能动弹,但或许是闭着眼睛的原因,她的耳力反倒比从前好了许多,很清晰便听见了门外两人的对话。 哎,这个牛花……把我老底都抖完了…… 牛花不知晓,柳素却知道谢南怀是个心思很敏感的人。这般敏感的他,听了牛花这些话还不知道会怎么乱想。 多半会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。 果然,少年一进来便不再说话。没由来的,柳素就是知晓对方站在一米开外凝视她。 肯定是在想为何她要这般委屈自己,为何失眠又不告诉他。 要不是柳素现在动不了,不然真想爬起来告诉谢南怀:不怪你,我是自愿的! 但她不能动,只能感受到那道目光的主人缓缓在她床边坐下,轻抚着她的发丝,对她道:“师姑,我已赢得城主竞选。” 柳素:啊? “可以号令城中护城卫了。” 柳素:哈? 等等,怎么画风不对?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…… 总觉得自己脑补过度,拿错了剧本的柳素:……所以这是来向她报喜的。 好吧,恭喜恭喜! 柳式囧脸.jpg。 但很快,谢南怀便不再说话。屋里再度陷入沉浸,柳素只能感受到床边的人影一直无声的陪着自己。 好吧…… 她习惯了两人每日一起用膳,或是他接送她前去算卦,在路上时不时搭话几句。有时是他主动提到他今日做了些什么,或许碰到了什么趣事。有时是她自己会讲几句笑话,或是算卦时遇到的事。 柳素恍然发现,他们两人之间并不似书中或别人那样爱得轰轰烈烈、热热闹闹。更像是两个互相取暖的人搭伙过日子,你暖暖我,我暖暖你。其实……说起来,他们的感情没经过什么大事,也算不得深厚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