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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普尔曼被摔在地上,眼看着银白机甲跨在他身后,手持光剑,即将刺穿驾驶舱,他争分夺秒地开启最大功率高能射线炮,足够把眼前的机甲烧成灰烬。 聚能亮起的射线炮把银白机甲照得透亮,小普尔曼隐约看见驾驶舱中的人影,还没等他张大眼睛看得更清楚,一阵黑暗袭上眼帘。 “您已死亡,游戏结束,正在计算对战结果。” 他浑身是汗地跌回自己的装备室,大口穿着粗气,老普尔曼沉着脸,似乎已经在这里坐了有一会了。 看样子是也输了。小普尔曼心有戚戚地想。 “对战结果:银月之剑、雪狼死亡出局,毁灭巨龙、未命名存活,我方失败。” “他还活着?”小普尔曼料到自己的死亡出局,但那一发近距离高能射线炮轰上去怎么也能收割一台机甲,未命名怎么可能还活着? “你自己看。” 老普尔曼调出战斗视频,将进度条拖动到最后。 四颗太阳下的永恒白昼里,被炮火洗礼后的黑白机甲从空中降落,身后是雪狼机甲坠毁的漫天火光,它带着一身硝烟走向银白机甲所在的方位。 银白机甲正高举光剑,即将刺穿对手的驾驶舱,对手的高能射线炮瞄准银白机甲,将在半秒内发射,就在这半秒内,银白机甲身体一侧,作出了一个毫无征兆、不可理喻的动作——他挥剑斩断了自己的右臂! 粗壮的机械右臂开始下落时,高能射线炮射出,只见高能射线直接穿透融化机械臂,产生的冲击波把粗壮的机械臂抛向天边,也就是在这一刻,银白机甲左手所持的光能剑铿然落下,击碎深蓝机甲的保护层,深入驾驶舱与机甲核心。 核心功能中断,深蓝机甲动作紊乱了几秒,眼部指示灯熄灭,玩家出局。 凶狠霸道的浅蓝色射线炮的尾光划过银白机甲身侧,只给机甲主体带来轻微的外表损伤。 黑白机甲不疾不徐地走到银白机甲身边,扶着有些摇晃的机甲站起来,他好像知道银白机甲令人叹服的反应能力,并不担心刚才的危急时刻。 视频结束。 “儿子,你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。”普尔曼缓缓说,他的声音变得威严、沉稳,此刻,他是在作为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讲话,“未命名的第一拳以后,你的反应为什么慢了两秒?” “我没想到他会突然攻击,正在调低疼痛值。” “嗯。他举剑向你时呢?” “高能射线炮正在充能。” 普尔曼想了想,“你使用的是最大功率?” “是的,父亲。” “你错失太多机会,所以才失败。” 小普尔曼皱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 “你不该去花时间调低疼痛值,真正的机甲可没有这项功能,该是什么感觉,就是什么感觉,想要舒服,就不要开机甲。” “但是,但是…” 小普尔曼还想争辩,他的父亲又说:“你觉得未命名降低疼痛值了?他的一切数据都是崭新的,甚至连网名都没来得及改,恐怕也没有调整系统设置的百分之五十疼痛值。” 小普尔曼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,他想起了未命名斩断手臂时干脆利落的一剑,那一剑之后,他毫无停滞地继续攻击,狠辣、决绝,没有一丝颤抖。 他不怕痛吗? “还有你的全功率高能射线炮……” “我明白,我不该开全功率,我该想到对方没有关闭疼痛值。” 普尔曼愣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儿子是觉得要照顾对方的感受,他笑了:“你是不该被愤怒与恐惧冲昏头脑,不该开全功率,在这个距离下,三分之一功率足够击杀敌方机甲,充能时间也会缩短一大半,战局不会是现在这样。” 小普尔曼抬头惊讶地望着自己的父亲。 普尔曼说:“战斗中的输赢,无非是谁把握住时机,你学的还不够,他却精通于此,对游戏的生疏只是不值一提的假象。 “我现在该收回之前的话,未命名怎么可能是毁灭巨龙的小辈,他俩势均力敌,至少该是朋友,甚至说是战友。帝国之中有如此出色的战斗意识的人并不多,我倒有些好奇这两人是谁了。” - 林绪脱离地图后回到装备室,走下机甲,右臂上下绕着圈活动了一下,精神操纵与传控操纵都会使机甲损伤一定程度地作用于驾驶者,以便驾驶者做出更快速精准的战斗判断,不过,代价是疼痛。 海因里希走到他身边,手掌落在林绪右肩肩头,轻缓地打圈揉着,战斗中,光剑就是从这个地方切断整条右臂。 林绪僵了一下,张嘴想说:“我没事。” 但刚说出一个“我”字,海因里希就接道:“我知道。” 我知道没什么事情能让你在乎,即使是最切身的疼痛。 “机甲损伤反应在精神层面,在进行阶段最为真实,离开机甲后痛感就会消减,但也有些机甲师无法调试意识,出现幻痛症状。所以,最好在第一次感受到痛感后尽快使其消散,以后不容易再犯。” 林绪没说话了,海因里希也沉默不语,默默帮他揉着右肩。 他的右肩此刻只残留着一些酸胀的痛感,隔着一层厚厚的作战服,林绪仍能感觉到海因里希手心传来的温度,温暖的包裹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