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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惊春也清楚自己的情况,并不多言,只是偶尔在一些事情提些建议,头一日倒是安稳度过。 待回了莫府,莫惊春整个人都泡在热水里松乏时,他才重新捡起今日对陛下召见的疑窦。 皇帝更像是没什么事找他去闲聊,却又有意无意地将宗室的内情当做笑话说与他听,不过半个多时辰就塞了一耳朵有的没的,这是……陛下的热心帮助? 莫惊春的脸色古怪起来。 若真是这般,那陛下的帮助可真是……非常实在。 莫惊春别扭地想。 譬如他虽然知道虚怀王,却不知道虚怀王的子嗣众多,也不晓得虚怀王竟是这般性格,再看到呈报的奏请时,便只会说按照旧例行事。 两位少卿是万万不会给上官顶事的,便只会按照以前的惯例直接奏请。 若是等事情都走完步骤,方才发现那是个私生子……就如同今日检查名册上并无此人名讳时的惊讶一般,那莫惊春必定要吃挂落。 但是……问题就在于,陛下为何要这般做? 莫惊春抓了把湿漉漉的长发,将它们都一并弄到身后去,难道是为了之前几次揉尾巴的谢礼? 他越想越是奇怪,默不作声从木桶爬了出来。 身后雪白毛团彻底打湿,露出小小的存在。兔尾其实并不大,就是蓬松柔软的毛发给了这种错觉,在吸饱了水分后,整颗球都没了球形,湿哒哒地往下滴水。 莫惊春先将头发擦了个半干,才慢吞吞擦尾巴。 尾巴被擦得东倒西歪,混没个正形。 他想到今日陛下所说的另一桩事情。 显然明日朝野便会知晓圣上有子的喜讯,但是紧接而来便是后宫两位侍姬病逝的消息。太后不会让知晓内情的刘姬活下来。 她会保的是皇家后代的清誉,而绝不会是一个区区东宫侍妾。 太子妃经过这一回算是大获全胜,就连她在宫内对其他侍妾动手的事情也被压了下来。 因为她生出了皇嗣。 可更是因为她生出了皇嗣,莫惊春默然觉得太子妃或许无法为后。 除了陛下那诡异的态度外,更是因为焦氏。 朝廷一直都在试图打压世家门阀的声望,若是让焦氏女为后,膝下更有皇长子伴身,那可远比丽嫔的情况还要难以对付。 莫惊春随手撸了一把尾巴尖,掐出一点点水痕。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:“不是所有人,都会是先帝。” 尤其是新皇。 … 太后已经准备搬出凤鸾殿。 凤鸾殿毕竟是皇后的居所,而她现在贵为太后,自然有太后该居住的宫宇。太后对此并未不满,早就让人开始准备起来。 只是昨日的闹剧,让她甚为头疼。 “娘娘,前头备下的奶娘有两个时间凑不上,只一个还算合适。” 太后揉了揉眉心,”先顶着吧,小皇子如何?“ “昨儿哭闹了两回,不过一切正常。” 晓得皇子平安,太后这才心下稍安。毕竟早了月余出生,生怕胎里带着病,她都直接叫了两个太医在偏殿候着,生怕出事来不及。 确认过皇子那头后,太后才打算着手太子妃的事情。 蔡姬已死,尸体昨夜就从湖里捞了出来,刘姬被她赐死,白绫一条直接没了命,唯独太子妃……太后异常恼怒,更是头疼。 皇帝一直都不喜后宫,太后心里清楚。 入了皇宫的女人,哪个不是敏锐异常,即便从不曾真的见过公冶启的疯状,在宫内待久了,总归会有些不入耳的传闻。 这是永宁帝一禁再禁也难以扼杀的事情。 若是只有畏惧,以启儿那脾气也顶多是忽略不管,偏生这几个都各有各的主意,几次三番将当时的太子牵连其中,至此他全然翻脸,再不曾给过关注。 尤其是…… 太后幽幽叹了口气。 公冶启不知为何对子息后代甚为漠然,对于争斗里出事的孩子更是从来不曾管过,一贯是太子妃说什么便是什么,全部都随她们去。面上是待太子妃宽厚,给她颜面,可实际上若是为此,为何偏偏太子妃在有孕后除了戒备两位侍姬,更畏惧太子亲见呢? 太子妃不过是猜到要想保住孩子,最大的危机不是来自侍姬,而是来自于公冶启! 正因为如此,太后才不得不出手将小皇子带到身边。 女官站在太后身旁,正慢慢给她按捏着肩膀,“太后娘娘若是有意,不如将小皇子接到膝下抚养?” “若哀家想要这孩子活下来,自然必须这么做。可如果想要培养一个太子,这便差了许多。”太后心里烦闷。 女官惊讶,“可是小皇子才刚出生……” 便已经想到了皇位继承吗? 太后苦笑:“哀家倒是觉得,最近几年内,除了这个小皇孙,就不会再有别的皇嗣诞下了。” 为了朝廷大计,太子妃不宜为后;可为了小皇子,现在她还不能死,至少不能因为此事而死。 太后心下拿了主意。 正此时,殿外传来动静,正是陛下前来拜见。 公冶启这些时日总会在清晨过来探望太后,尤其是她身体不适的数日,更是日日如此。太后心里宽慰,自然更想为皇帝解决眼下的烦恼。 待公冶启听完太后的想法,果然只是淡淡点头,并不放在心上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