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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惊春看向刘昊,“现在是什么时辰?” 刘昊:“已经是第二日午时。” 莫惊春敛眉,他在宫内待了一日半。 他迎着刘昊略显担忧的眼神,叹息着说道:“这般看我作甚?公公不必担忧,陛下没有……碰我。”最后那两个字,莫惊春说得异常艰涩。 到底是礼数束缚,难以出口。 刘昊一愣,脱口而出,“怎会如此?!” 莫惊春对刘昊一贯温文有礼,此刻也忍不住斜睨他一眼,无奈说道:“眼下可还在国孝。” 便是如陛下所说,那是“帮助”好了。 到底是没有逾距。 可是……莫惊春面色微沉,已经做到那个地步,又有什么差别呢? 这股燥热是顺其自然的驱使,它让莫惊春几乎要发疯。为了遏制这种冲动,他几乎可以做出任何事情,近乎冲破他理智的压抑束缚,如今再想起来,他都想不起那个满脸痴态的人居然是自己。 如此羞辱难堪,几乎要撕裂了他。 他再也不想体会那种明明空无一物,到了最后还是不得不流出来的感觉……就像身体破了个洞。 他有些烦躁,却不想露出来,沉默了半晌,他才说道:“既然我身体无事,陛下可有话?若是没有,我也该告罪出宫。” 朝臣本来就没有留在宫里的理由。 不过依着正始帝的脾气,应该会为彼此都寻一个合适的借口,在这点上莫惊春居然还有点扭曲的信任。 刘昊:“陛下正在御书房议事,他道,若是夫子醒来,便请夫子到御书房。” 莫惊春微愣,“御书房?” 刘昊道:“江浙一带出了点事情。” 莫惊春顿了顿,江浙若是出了事情,可不管大小都需重视。若是不值一提,陛下就不必在御书房开小朝会。 刘昊细细观察了莫惊春的神情,立刻退了出去让莫惊春留有自己的空间。 料想这位也必定不愿有人在旁边伺候。 莫惊春在刘昊退出去后确实是松了一口气,他掀开被褥下了床,最先感觉不对的便是脚上的触感。他低头一看,之前没注意到这地上都铺了一层毯。 他一愣,仔细看向四周。 无一不精,无一不巧的摆设落入他的眼中,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,右边架子上摆着的是永宁十六年杭州献上来的瓷器,如此精巧的技艺再无第二个。而再远处的软塌上凌乱铺着好些颜色不一的奏章,他不必上前,都晓得那上头会有怎样的朱批。莫惊春慢慢地回过身,看着身后被他躺出了形状的床榻,奢华柔顺的布料垂落了一半在地上,正是昨夜时时缠绕的触感。 用着,只有帝王才能享用的颜色。 这里……不是皇宫里随意一处的偏殿。 莫惊春清醒至今,直到此刻脸上方才流露出恐慌与震惊。 这里,是长乐宫。 … “荒唐!” 还未进得御书房,莫惊春就在门外听到一声暴喝。 薛成的大嗓门传了出来,“盐乃国之税收根本,如今却有私盐贩卖流通,此乃重罪!既是如此,怎可轻轻放过!私盐是从何而来,又是卖到哪处,这中间的一应流通,都必须彻查清楚!” 顾柳芳的声音年迈,缓缓而道。 “薛阁老说得言重了些,不过盐乃国有专管,出现这等私下流通的情况,少不得有人监守自盗。” 顾柳芳说话的速度并不快,他又说了几句,停下来的时候,御书房内正巧陷入安静。 刘昊趁着这时间扬声,“陛下,宗正卿到了。” “进来。” 正始帝的声音传了出来。 莫惊春眨了眨眼,像是将所有的情绪都吞了下来,在迈步的一瞬便恢复了内敛肃穆的模样,掀开下摆进了门。 正始帝直接免去了莫惊春的行礼,让他坐下后,又匆匆点了许首辅说话。 莫惊春本就是后来,起初压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,可是在门外听到的只言片语却已经足够让人心惊。 自古以来,盐的买卖都是由官府管辖。 此为税收极为重要的一部分。 历朝历代都是严禁私人贩卖,违者处死。 而且来时刘昊提及到了江浙……难道事情是从那里爆发的?莫惊春微微一想,倒是从那边挖出一个熟悉的名字。 许尚德。 虽然和许伯衡是同一姓氏,可是他们之间并无关系。 这位是莫惊春从前同一届的状元。 他被调过去那边做事,少说也有一两年的光影。 王振明忽而说道:“陛下,既然是监察官发觉的此事,不如让其与当地官员一起自查,有着监察在,老臣以为,至少不会出现错漏。” “胡闹。”黄正合微蹙眉头,“既然问题在于当地官员本身,怎可能让其自查?查来查去,也不过是一场空。” “那黄尚书有何妙计?” 即便是这等朝会,若是吵到上头,其实也与民间争吵无差。 莫惊春听着两位老臣吵得不可开交有点头疼。 “好了,”正始帝冷冷地压下争执,“寡人不是来看笑话的。” 他嘴巴还是毒。 他看一时间吵不出个好歹,也懒得讲时间再耗在这上头,吩咐他们回去拿几个章程出来,明日再论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