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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饥肠辘辘才将他们叫起。 两人昨晚其实没有做到最后一步,因为陛下那状态确实是半懂不懂,最后莫惊春牺牲了自己的手和大腿,才将这事情避了开去。 莫惊春是早些起来的那个,他抖着腿坐在床边,感觉自己浑身软绵绵。 腿边的痕迹太明显,都几乎要破皮。 他按了按,倒抽了口气。 也不知道陛下究竟恢复了没有,昨夜的陛下实在太粘人,又不通人言,哼哼唧唧,如果不依着他的话,就委屈地看着莫惊春,那种感觉像是平白无故踢到了小兽一样。 可公冶启分明不是小兽,而是一头恶兽,巨兽,一旦莫惊春心软了那么一下,立刻就被拆吃入腹,连皮带骨吃得半点都不剩下。 莫惊春昨夜实实在在被骗了好几回。 他叹了口气。 他对清醒的陛下都没什么办法,对这懵懂的陛下,倒是只能诱哄,好歹还能听一两句,没真的冲出去将暗卫和刘昊那几个都杀了。 身后被褥动了动,一具微凉的身体贴了上来。 莫惊春生怕公冶启又没头没脑地发火,下意识遵循着昨日的习惯主动靠了过去,然后仰头贴贴男人的唇角。 正巧对上一双黑浓幽深的眼眸。 莫惊春背后猛地炸开冷汗。 这不再是懵懂野性的公冶启,而是清醒的正始帝! 第四十二章 公冶启牢牢地将莫惊春拢在怀里, 他长得高大,将夫子舔舔塞在身前,宽厚的胸膛能够将莫惊春整个抱住。滑落的被褥被他掀起, 也盖在身后与这胳膊一起拥住怀里的夫子, 就像是要将他彻底藏起来。 莫惊春被这一通拥后,还有点懵,肩头就沉下来一个贼重的大脑袋。 “陛下?” 莫惊春轻声说说道。 他觉得陛下已经恢复清醒, 但是恢复了的陛下不会做出这样诡异的事情,带着某种诡谲的童稚。就像是莫沅泽不舍得自己那些舞刀弄枪的小玩具,然后偷偷藏在被窝里一样, 当然最后都被乳母找到翻出来。 公冶启嘟哝着说道:“夫子, 我头疼……” 他的声音沙哑,有气无力。 像是走过了一整个蒙尘的世间, 才堪堪步了出来。 莫惊春挣扎了两下,挣扎不动, 帝王的臂膀就是钢筋铁骨一般, 索性靠了下去。他确实还是有点困, 不比一二十岁的精力了,熬了一宿总归是累了些。 公冶启嗅着莫惊春身上的味道。 醺浓淡香窜入肺腑, 在呼吸间沉沉地进出, 让他眉宇的皱痕逐渐散去, 就连一直在死命敲打的头痛也逐渐减退。 莫惊春闭着眼, 都能感觉到陛下的呼吸逐渐变得稳定下来。 “夫子, ”公冶启率先打破了沉寂,他的声音仍然带着刚醒时的哑涩, 低低在耳边响起, “我做了很长、很长的一个梦。” 莫惊春:“……醒来, 也能记得的梦?” 多数人所谓做梦,都会在醒来一瞬间忘却自己曾经梦过的内容,只余下浅浅的情绪。或是悲痛,或是快乐,或是绝望……这些是梦之奇幻。 能完整记住梦境的内容,实在是不多。 “醒来,也能记得的梦。” 公冶启并未睁开眼,他的手指隔着被褥抱紧莫惊春,淡淡说道:“在梦里,夫子死了。” 莫惊春一顿,淡笑着说道:“是人,终有一死。” “被我杀死的。” 莫惊春微蹙眉,好半晌,他道:“那,梦里的陛下,最终清醒了吗?” 公冶启缓缓睁开眼,黑浓的眸子盯着莫惊春的侧脸,“夫子怎会这么认为?” 莫惊春便道:“陛下,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。” 公冶启:“这便是夫子不愿意我用那药物的缘故?” 莫惊春的身体僵硬绷直,在两人肌肤相贴的时候,他压根无法阻止公冶启感觉到他的情绪。公冶启的手指没入被褥,在莫惊春的背上来回抚弄,像是在安抚,又像是在摩挲着细嫩的皮肉,公冶启宛如自言自语地说道:“梦里的夫子,实在是明亮得可怕,又让我觉得抓握不住,一个不留神就会从手指间飞走……” 莫惊春:“……陛下说这话的时候,能不能挪一挪身后的东西?” 顶着了谢谢。 现在已经不是大早上了! 公冶启低低笑起来,反倒是抱得更紧。 “夫子没听我说吗?我可是怕极了夫子飞走了!”他用着昨夜无往不利的委屈声音,趴在莫惊春的肩膀上低低的,小小的,可怜兮兮地说着,然后又用侧脸蹭蹭莫惊春的脖子,再蹭蹭他的脸,分明是一只撑肠拄腹的饕餮,却偏要做出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。 莫惊春忍了忍,“……陛下,这样的话,如今就连几岁小孩都骗不走了。” 什么飞走了,他就是轻功再高超,人怎么可能飞得起来? 公冶启的眼神幽深。 他摩挲着莫惊春背上的蝴蝶骨,眼底阴森得可怕,那惊鸿一瞥实在难以忘怀,以至于现在公冶启都记得梦中莫惊春死在怀里的感觉。 他将怀里的夫子抱得更紧,抓得更牢,连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却也舍不得撒开手。 公冶启轻声说道:“夫子,如果有什么办法,能够将你栓在我腰带上,时时刻刻能跟着我便好了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