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窦何唯:“不说他了,如今让席和方在陛下面前露了脸,想要再杀了他就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了。” 尤其这人现在还在莫家院子。 他说这话的时候,冷漠得仿佛在说的不是他儿子,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无名小卒。 窦何童笑着说道:“两次都那么巧,两次都有人救了他,我在想是不是老天都觉得想要留下他一条命来。” “老天,哼,笑话。若是真的在天有灵的话,岂不是皇帝还是真龙天子不成?”窦何唯神色冷漠,“他如今还什么都不知道,要是等他知道了,你以为还会像如今这么平静?” 窦何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,“莫急莫急,必定让他有来无回。” 平静的语气,透着露骨的杀意。 席和方确实是窦何唯的儿子,而且他的母亲其实也并不是家里头一直在传的普通民女,要他的母亲是这么贫贱普通的出身,窦何唯压根就不会让席和方进窦家的门。可眼下也正是因为他的母亲出身有些缘故,所以他才不能让席和方活下命来。 这是窦何童和窦何唯一同拿定的主意,席和方,必须死! 那头回到家里的席和方,不知为何总觉得背后发寒,他看了看如今这三月天气分明正是温暖的时候,却还是忍不住想洗个热水澡。 他没有劳烦莫家派来的小厮,而是自己动手烧了水。 直到听到动静的小厮出来见到郎君自己蹲在厨房烧水,吹得脸上满是灰尘,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您就让我来吧,这些我都是做惯了的。” 他强行夺过了席和方手里的柴火,在下面捅了捅。 席和方努力了半天,都没比得上小厮的快手快脚,尴尬地咧了咧嘴,等烧开了水之后他进去泡,一边洗一边想着今日的事情。 他总觉得今天窦原来找他有点奇怪。 他认得出来站在族兄身后,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小郎君是窦庄。窦庄平时最是看不起他,怎么会跟着族兄一起来找他?是觉得他应该家去,还是另有原因? 按理来说,族兄如果想找他说话的话,是绝对不能不会带上那么多人的。 这也正是席和方觉得他这个族兄矛盾的原因,他对席和方确实不错,可要是真的不错,可从他遇险至今都从来没见他去莫家找过他呢? 这些年这样的矛盾之举,从来不少,他看不透窦原。 不过他一想到窦庄又换了个角度去想。 想了又想,席和方的脸色就变了。 他突然意识到,如果族兄的做法换个角度来说,却仿佛是一种警告。 他外出的时候带着窦庄,后面又跟着好几个侍从,那岂不是说明正处在一种类似监视的状态下。可是族兄的身份可比他干净多了,虽然不是嫡系血脉,却也是本家的人,总不会要落到窦庄来监视他的地步……难道被监视的人是席和方? 席和方的脸色大变。 而且监视的人正是来自于扶风窦氏! 如果这个猜想不错的话,那岂非说明当日出事,也与自家人有关?! 族兄到底是知道了什么? 席和方想不明白,也想不透。 他从木桶里爬出来之后擦了擦,出去穿了衣服,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写了一封书信,然后请莫家小厮转交给莫府。 席和方的声音有点低,“切记,能多隐蔽就多隐蔽。” 莫家小厮脸色微变,便应下了。 这封信在当天晚上就出现在了临睡前的莫惊春案头。 莫惊春看完席和方写的书信,忍不住捏了捏鼻根。 他想过别的,却没有想过有可能害他的居然是将他抚养长大的扶风窦氏。 因为想要席和方死非常简单,从一开始不要抚养他或者让他还没有出门前就杀了他,都非常容易,为何一定要在上了京城之后才动手? 而且一开始莫惊春并没有把通天楼的事情焦点,放在席和方身上。 如果这个事儿真的与世家内部有关,那说不得通天楼真的是对他设了一个局。可是席和方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关注? 动手的时间选在京城,或许不是他们愿意的,而是他们正巧在入了京城之后才发现他们不得不杀了席和方。 这就解释了,为什么席和方之前二三十年在扶风窦氏里生活,从来不曾出过事情。 如果是这样的话…… 那应该查的就是扶风窦氏在进入京城后究竟做了什么? 想到这一点,他摁住了要叫墨痕的心思,反倒是把卫壹叫了过来。 “卫壹,我要你去查扶风窦氏从去岁进京城至今究竟做了些什么?”莫惊春垂眸,“记住,大小事情,无一能漏。” “是!” 卫壹应下后退了,出去站在廊下不由得思索,郎君究竟知道了多少? 刚才莫惊春的命令是卫壹一人无法做到的,可要是算上了暗地里的守卫,那完全可以拿得住。郎君本来不该知道才对…… 毕竟宫内有些人屏息凝神的手段,仿佛是与空气一般丝毫都不能察觉。 罢了。 卫壹懒得再想,怕不是陛下自己透露给郎君的,也说不准呢。 这倒是给他猜对了。 正始帝自己一个说溜儿嘴,就让莫惊春猜到了此事。他也不能多说什么,就只能默默记住这个事儿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