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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惊春别开头去,只给正始帝露出一双红通通的耳朵。 就连这耳朵,也有着浅浅的咬痕。 尽管明日,这浅淡的痕迹就会消失,但不可否认,这极大满足了正始帝贪婪的心思。 莫惊春只听到正始帝低低笑了几声。 不吵。 甚至连屋外都不会听到。 但是很高兴。 非常、非常高兴。 正始帝收敛笑意,淡笑着说道:“寡人每夜都会在梦中梦到一些画面。”他的手指在莫惊春的墨发里穿梭,即便是在谈论如此血腥的事情,也带着浓浓的笑意。 “寡人杀了很多很多人。” 他已经记不得梦中人究竟是什么模样,却记得那永无休止的杀戮与哀鸣。求饶与惨叫不能安抚公冶启,反而让他更为暴戾嗜血,充满着无尽的渴望。 “梦的次数多了,多少影响到了睡意。” 莫惊春的手指无力地搭在公冶启的手腕上,这轻轻的力道,就跟方才还在的那根尾巴一样柔软无力,仿佛轻轻用力,就能立刻拗断这一截手腕。 正始帝在梦中杀过太多人,甚至比屠户还更清楚骨骼脉络,清楚如何一刀捅进去,人还会吱吱惨叫,却不会死。 翻腾涂抹出满地的血红,煞是好看。 帝王的手指又被莫惊春的手指捉住,他便低头看着他。 莫惊春分明已经没什么精神,却还是强自提神,费力去握住公冶启的手指。 痉挛颤抖的手指被温热的手掌包住。 公冶启闭上眼,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 莫惊春便也见着那勃然的杀意逐渐平息下去,手指的颤抖也逐步停了下来,最终反客为主,将莫惊春的手指包住。 陛下兴奋过头时,手指总是会忍不住发颤。 那是一种极致掠夺的杀意。 莫惊春感受过无数次,绝对不会有错。 而上一回的感觉,犹是今日演武场。 莫惊春倦怠地说道:“老太医的药,没用吗?” 正始帝并不在意,另一只手卷着莫惊春的长发,淡然说道:“治标不治本,我是什么模样,难道夫子不知?” 改不了的本性,变不了的疯狂。 正始帝从未变过。 没有用这三个字,比什么都可怕。 莫惊春很累。 半睡半醒间,他还是将公冶启拖到床上。说是拖,其实更像是公冶启泄力让他施为,于是两人就在床榻上滚做一处。 莫惊春抬手盖住公冶启的眼,淡淡说道:“睡吧。” 这是莫惊春的床榻,更别说他们刚刚还做过那事,整个床榻上都是他的味道。除去那些隐隐散去的腥臊外,便是莫惊春身上那似有似无的香气。 公冶启看着眼前的黑暗,好像真的就这么沉浸梦乡里去。 莫惊春微蹙眉头,听着帝王的呼吸变得平静,方才软下劲来,趴在他的肩头想了一会,只是他精神也是困倦,倒是也想不出什么,不多时,还是沉沉睡去。 莫惊春醒来的时候,床榻上已经没人,但是他的床头摆着一株折断的花。 那花看起来异常眼熟。 莫惊春坐起身来,捻着这朵花看了看,突然升起无奈的感觉。 这不就是他之前养在外面的花吗? 那盆花好不容易才在秋日长出了几朵菊花,眼下这是借花献佛? 该是他的花,岂不也是他的花? 莫惊春无奈,取着这花下了床榻,换衣裳的时候,留意到后背有着古怪的瘙痒。他冲着铜镜看了一眼,那上头斑驳的痕迹实在不堪入目,莫惊春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别开去,用衣裳将那处盖住。 昨夜公冶启做得也不多狠,只是憋得莫惊春难受。 这种控制之法,实在不可多用。 莫惊春面无表情地想。 还有,正始帝的情况,究竟如何? 不知为何,此刻,此时,心口滚烫到发痛,让他不自觉微缩肩头,像是要护住脆弱的地方。莫惊春微闭双眼,这样不可。 他待公冶启,比之从前,还要退让。 一步退,就是步步退。 再退,便毫无退路。 长乐宫内,帝王愉悦地更换衣裳,同守在身后的刘昊说道:“将柳存剑叫进来。”刘昊回来后,德百自然退去做了该回的位置,不过正始帝用惯了,如今也一同在殿前伺候。 德百弯腰给公冶启佩上腰饰,总感觉今日陛下比寻常还要高兴。 等柳存剑进来,得知他带回来的消息,正始帝便愈发高兴了。 正始帝低笑着说道:“可总算是有了机会。” 声音里,是难得的畅快。 … 翌日,林御史府上,天还未明,就已经灯火通明。 林御史长相儒雅,风度翩翩,即便是在这般年纪,也还是一个优雅君子,无人在看到他的时候,会不称赞上几句风度如往昔。只是如今他坐在低调高雅的书房,听着大儿子林长峰回禀时,那脸上的狂喜与惊讶的失态不似作假。 “确是如此,阿耶,确实是找到了!” “好!” 林御史拍案而起,高兴地来回踱步。 “你们的行动,可还有旁人发觉?”林御史立刻想到这点。 林长峰摇了摇头,“您知道最近京城内就跟疯了一样,大家都是一般的作态,很难发觉痕迹。不过,如果有人突然有了别样的反应,肯定会被猜出来。毕竟这东西,确实有些明显。”说到这里,他还有点迟疑,“而且儿子觉得,那藏书的数量有些奇怪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