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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君立在阳光下,仿佛许久不曾汲取过温度。 他闭了闭眼,这刺目的日头穿透血腥可怖的残影,数年来,第一次落入他的视野。 直视刺目的阳光让男人的眼睛生疼,无声无息的热泪从他的眼角滑落,却是打湿了脸上原本溅到的红血。 血与泪混在一处,在暴君脸上蜿蜒出古怪的纹路。 这个男人仿佛从未有过如此清醒的时候。 莫惊春这么想。 他的心口仿若在这个时候也开始疼痛起来,无声无息的剧烈几乎撕开了莫惊春的心脏,却又有一种更家古怪诡谲的喜悦浮上心头。 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漫上心头。 莫惊春下意识地捂住心口,越是痛,便越是快意。 莫惊春忍不住在笑。 他笑得几乎发疯。 仿佛被这梦境同化了一般,莫惊春也感同身受那无尽悲哀过后,窥破天光的喜悦。 … 公冶启醒来的时候,屋内稍显昏暗。 还未到晚间,却是晚霞满天。 无需抬头就能够感觉到外面的暮色,将屋内尚显隐蔽的地方遮得阴森起来。这东府自从建立开始,就甚少住人,除了莫惊春过来,公冶启来的次数才多了些。 没有人的房子,便会觉得有些阴森。 他发觉自己正搂着莫惊春的膝盖,便下意识地揉搓了两下,只是摸了摸,那感觉有些不对,公冶启便扬眉,伸手摸了进去。 光滑一片。 公冶启这才想起来,这铁链在,莫惊春就算想更换衣服都甚是麻烦。 怨不得下午时,夫子脸上会有那样恼怒的神色。 ……可一旦想到,今天白日,一本正经、守礼克制的莫惊春都是穿着中衣和外罩,内里下身却是中空的模样,公冶启眼底的兴味和扭曲便愈发明显起来。 他将手里已经干燥发热的巾子丢到床下,探进去的手指愈发灵活地捣怪起来。 莫惊春虽然靠在床头睡了过去,但也不是无知无觉,公冶启动作的时候,他略略震动了几下,声音变得有些古怪。 只是在那微微翘起的时候,莫惊春连续几声闷哼,却是透着哭腔。 公冶启怔然,停住动作抬头去看,昏暗的天色下,瞧不太清楚模样,却看得出夫子默不作声地淌着泪水。 帝王猛地收心,坐起身来将莫惊春拢了过来,皱着眉查看夫子的情况。 只见他确实是睡着,却不知是梦魇还是如何,一直在无声无息地落泪。 那清透的眼泪在床榻时总会惹得帝王愈发动情,可在这时候倒是让公冶启有些手足无措,不知要如何动手。 莫惊春是不哭的。 除了在床榻间的事情,他和正始帝的纠缠再痛苦,公冶启也从未见过他流泪。 大抵是男儿有泪不轻弹,又或是莫惊春心里的坚持傲气,不论正始帝曾有的手段算得折磨,却也不曾见过他如此。 正始帝情绪古怪,又是生气恼怒他将这平日不曾露出来的模样,却给了梦境里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存在,一边又不由自主地给莫惊春擦泪。 帝王知道要用什么手段能立刻将人的脑袋拧下来,却不知道怎么安抚啜泣的莫惊春,只是僵硬地用手擦拭着他的眼角,将那些酸涩的泪水一一擦去。 “夫子,子卿?” 公冶启低低唤着莫惊春的名字。 莫惊春醒来的时候,只觉得通身燥热,却又有另外一种奇怪的感觉缭绕在心头,轻松至极。他透过雾蒙蒙的泪水看到公冶启,他的脸上带着气急败坏,却又有莫名的怜惜,指腹粗糙地擦过莫惊春的眼角,有些疼。 他回过神来,刚想说话,却发现自己鼻音很重。 “嗯?” 莫惊春发出一声疑惑的动静,摸了摸鼻子。 他在哭。 公冶启看他总算转醒,眼底闪过一丝轻松,却是低沉着声音说道:“究竟是梦到了什么,竟哭成这样?” 莫惊春有些怔愣,一下没回过神来,再想了想,才慢慢说道:“没什么,好像是梦到了……画里的事情。” 帝王微蹙眉头。 莫惊春却没注意到,而是羞赧擦了擦眼,回想着梦里的景象。 “……许是因为画了那样的画,不知为何在梦里梦到了相同的场景,”他笑着说道,“这可都要怪陛下将那人画成我。” “本该就是你。” 正始帝低沉说道。 莫惊春微怔,就看到帝王幽深的眼眸直直盯着他,“本来就是你。” 他的手指按上莫惊春的胸膛,就在掌心下,正有着昨日公冶启刚刚咬出来的痕迹,跟他心口的跳动重叠在一处。 “若是有朝一日,寡人疯癫至此,也独独会是你来唤醒寡人,也只有你会觉得,寡人尚有可救。”帝王缓缓说道,“莫惊春,你一直在问寡人为何是你,可为何不能是你?” 能引得公冶启有极致欢愉,让他时至今日都移不开眼的人,除了莫惊春,还会是谁? 这样的纠结,在帝王看来是没有必要的。 莫惊春方才经过那样的梦境,如今再面对帝王这样的穷追猛打,到底是疲倦的。可是今日老太医说的话在他心中一闪而过,让习惯想要退缩回去的莫惊春顿住,最终还是忍下逃避的心态,轻声说道:“陛下,情爱之事,臣也是第一次体会,可除却世俗,臣避之躲之,却是因为陛下太过强硬。人之相处,总会有轻重,臣的分量,对您来说,还是太浅太浅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