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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惊春并未拘着暗卫的行动,有时候他们若是能确定自保,他也放任自流。 他想了想,亲自去了一趟仁春堂。 仁春堂内可不只是秦大夫一个大夫,坐堂的还有两位,一男一女。 烧药的小童坐在廊下扇着风,看着莫惊春,便高高兴兴叫了声,“莫尚书。”这便是曾经跟着秦大夫一起去府上看病的药童之一。 莫惊春塞了把糖给他,踱步往里面走。 秦大夫正在拿药。 他眯着眼抓了两把,不用过称,该是多少就是多少。 莫惊春的脚步声惊动了他,让秦大夫回过头来,看了他一眼,笑着说道:“您怎么亲自过来了?”两人早就是老熟人了,这些年莫府上大小的伤病,全都有赖秦大夫。 莫惊春笑着说道:“是有桩事情要劳烦秦大夫。” 秦大夫看了眼探头探脑的药童,带着莫惊春往后院走,那里更清静些。等两人在屋内坐下,莫惊春也不是个拖沓的人,便将来意说了一遍,然后将药粉推给秦大夫看了一眼。 秦大夫刚听完莫惊春说的话,便笑了,“前头大理寺的人刚来了一趟,没想到郎君问的也是这个。” 莫惊春也笑了,“这倒是我唐突了。” 秦大夫笑着摇头,轻声说道:“这药粉的做法,整个京城确实只有三家做得出来,这药粉内搭配上安神的药材,反而会使得人神智不清,重则遗忘短时间内的记忆,所以异常危险。因着危险和麻烦,基本上不会有任何药铺留着这东西。” 莫惊春:“这半年内可有人曾买过?” 秦大夫摇头:“这东西,其实便是仁春堂,也只有我做得出来。而这东西需要在药效新鲜的时候才有用。这半年内,没有人在仁春堂买过这东西。” 这话他已经跟大理寺说过一遍,跟莫惊春再说的时候,也并无不同。 “……不过,”秦大夫迟疑地说道,“郎君倒是提醒了我一事,前些日子,我去焦家府上看病,倒是在病人身旁看过这东西。” 焦家,焦明香。 莫惊春:“那病人现在如何?”他试探着问。 秦大夫摇了摇头,叹息着说道:“回天乏术,摔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到后脑勺上,没当场去了已是万幸,可是要再醒来,就已经是千难万难。”所以当时在看到焦明香的情况时,秦大夫就已经知道人没救了。 莫惊春忽而说道:“您觉得,焦女郎是从一开始就救不回来,还是曾有可能,可以再醒来?” 秦大夫微顿,沉思了片刻,“最初抵达焦家的时候,诊脉时,老朽以为,或许有回转的可能。但是翌日再行诊断,就已经无药可救。” 莫惊春敛眉,如果有人动手的话,就应该是在这两日中。 秦大夫看向莫惊春,打趣着说道:“郎君如今可是吏部尚书,却是和大理寺搭不上关系。”不过从刚才和莫惊春的对话中,秦大夫倒也不傻。 大理寺要查的事情,或许最终会查到焦家头上。 莫惊春失笑,摇头说道:“只是一点私事,却没想到会和焦家挂上钩。” 眼下,焦连安和焦世聪怕是会比他更着急。 着急,才是好事。 等下! 莫惊春的心头微跳,脸色微微一变。 秦大夫敏锐地留意到了莫惊春的变化,下意识说道:“可是有什么问题?” 莫惊春回过神来,手指轻颤了一下,摇头,“无碍。” 焦明香究竟是怎么出事的? ……又有谁说,焦明香一定就是幕后之人杀的呢? 焦明香一死,便是一石激起千层浪,可以带动的变化实在太多,对于查探的人来说,某种程度上反而是好事。 莫惊春想起那一夜出现在莫府的帝王。 闭了闭眼,不再去想。 数日后,初雪飘来,京城很快就落满白雪。 莫惊春清晨乘坐马车要往皇城去,碍于冰雪冻住了道面,就连马儿都走得战战兢兢,速度并不快。 在路过一处坊市时,他们隔着车厢都能听到外面的争吵。 卫壹在驾车,墨痕跳了下去,没过多久,他又搓着手猛地窜了回来,有些奇怪地说道:“是徐康坊的人,硬说他们那里有臭味,正捉着城防巡逻的人不放呢。” 莫惊春微蹙眉头,猛然想到,徐康坊……那不是虚怀王府所在的坊吗? 卫壹似乎也在这时想到,脱口而出,“那不是虚怀王……” 霎时间马车陷入寂静。 车轮滚过外面道路的声响很是细微,马蹄阵阵,有点清脆。 莫惊春平静地说道:“虚怀王不可能活着走出王府。”这在他犯下大错时,就已经注定绝无可能。 整个王府的人,都出不来。 墨痕坐在马车边上嗫嚅了一下,不知是想说什么。 到底是没说。 此事便罢,没再细想。 待到朝中,正传来朝廷兵马大败明春叛军的消息。 这几日,军报接连传来,多数是喜讯,也有偶尔吃了败仗。 明春叛军那稀奇古怪的兵器实在是层出不穷,让人烦不胜烦。 正始帝坐在高台上漫不经意地巡视了一周,“诸位认为,依着明春叛军的兵力,会将战事拖入年后吗?” 陛下这问话听起来破有深意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