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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且,他为什么不这么做的理由,有那么多个,而最明显的一个,难道正始帝不知道吗? 莫惊春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您都提到奶香糕了,那还要问臣吗?” 正始帝的眼神落在了莫惊春的胸前。 莫惊春在意识到陛下的眼神去向后,大怒,用软枕挡住正始帝的视线,凶巴巴地说道:“您在看什么?” “看你。”正始帝脱口而出。 还有奶水。 正始帝难得有点心虚地想到,他刚才那一刻,是在怀念当初奶香的味道、尽管那分泌出来的乳液带着奶腥味,可是对正始帝而言,汲取那口奶香甘甜的液体时,着实是另外一种奇怪的躁动。 刘昊半心半意地听着正始帝和莫惊春的吵嘴……或者说是打情骂俏,一时间有些茫然。在不到一刻钟前,这长乐宫殿前还是如此紧绷的状态,可如今外面的瓢泼大雨还没有停歇,可是陛下的模样就像是雪山撞上了春风,一瞬间那冰冻万年的雪峰噼里啪啦地往下掉,一边掉,一边还险些砸死人。 刘昊打量着殿内的情况,眼瞅着差不多了,就利索地带着人退了出去。 守在外面的袁鹤鸣在看到刘昊的脸色后,就猛地松了口气。 尘埃落定。 至少今夜,是平安的。 … “他在害怕。” 莫惊春在刘昊退出去后,忽而说道。 那些宫人很是能干,在这短短的时间内,他们就已经将原本被踩湿的地毯全部都换了新的,如今这色调不是暗黄,却是有些浅淡的红。莫惊春坐在软塌上,感觉身体有些懒洋洋,但有些紧绷的神经还是催促着他说出早就该说的话。 “嗯哼,”陛下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,“他怕寡人突然拔出剑冲出去,在路上遇到谁就将谁给砍死了。” 莫惊春轻笑了一声,“您真的想过这么做,对吗?” 正始帝迎着莫惊春的视线点了点头,语气是柔和的,却透着森然的杀意,“此时此刻,也还想这么做。” 莫惊春:“此事,没有一个所谓的罪魁祸首。” 正始帝微眯起眼,凶残的情绪在他的眼底涌现,“谁都是罪魁祸首。” 莫惊春摇了摇头,“如果硬要说的话,那作曲,造词,传颂的那些人,勉强算是其中之一。但是那些认为这不过是一曲歌谣的百姓,或者是其他的那些人,也算不得罪大恶极。” 正始帝紧蹙眉头,“夫子难道不生气?” 莫惊春严肃着脸,点点头,“当然很生气。”事关他也就罢了,但是还牵扯到莫家,往府上泼脏水的事情,谁又会不生气呢? 但正是因为生气,所以莫惊春才不能让愤怒冲昏头脑。 在这其中,有些人确实是该罚,但绝不能是过激的手段。在莫惊春看到刘昊和袁鹤鸣都被赶出来的时候,就知道正始帝已然是暴怒。依着陛下的脾气,怕是要把卷入其中的人都杀了,可是知道的人会晓得这是因为其中恶意的污蔑,可是不知道的人,便会彻底吓破胆,连带着朝政,世事,与普通见闻都不敢议论。 若是真的发展到那地步,以后岂非说话都要细究每一字每一句,时时刻刻都在担忧着会备受牵连陷害? 可莫惊春不认为文字狱是应当的。 所以,该处罚的,当然要处罚,可有些盖子,是永远不能掀开。 一旦掀开,就未必能够再盖回去。 莫惊春摩挲着正始帝的手指,轻声说道:“或许,这也是我过于怯懦的报应。” 正始帝不满地蹙眉,却看着莫惊春摇了摇头,像是要阻止陛下的话。 他清了清嗓子,不知为何感觉喉咙口有些堵得慌,“这么多年,臣不能说,没有憎恨过您。” 正始帝安静下来,看着莫惊春犹豫着、迟疑的模样。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。 这对一直克制自己的莫惊春来说,极其难得珍贵。 “来来回回这些年,您与臣的纠葛……而臣始终没有承认它的勇气,每一回,都被您牵着走。”莫惊春感觉到那团柔软的棉花在碰着心口,让他还能继续说下去,“只是一人为君,一人为臣,二者又同为男子,总归是有些束缚在身,这迷惑了臣的眼睛,看不透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。” 今夜正始帝如同毛头小子一样结结巴巴,满脸通红倾诉爱意的时候,莫惊春才真正意识到,其实陛下一直都是如此。 莫惊春眼角微红,轻柔地说道:“臣心悦您,这一桩事,本就没有可耻之处。” 他主动扣紧了正始帝的手。 十指相握。 正始帝的眼突地通红起来,那像是一头受尽委屈的兽,又仿若是无处宣泄的欲火,一下子将莫惊春扑倒在软塌上。 陛下低下头来,用力舔过着他眼角的湿润。 凶残的恶兽咬着兔子的脖颈,可怜兮兮蜷缩在恶兽身下的兔子却没有半点兔入兽口的感觉,甚至还主动往兽口里送。 在这安静的,美好到了极致的瞬间,莫惊春似有似无地听到了一声叮咚声。 那像是精怪的提示,又像是某种奇怪的喟叹。 但那些都与此夜的事情无关了。 窗外风雨大作,长乐宫内,却是别有一番风味。 第一百二十二章 【解锁进度:4/4】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