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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正是这个秘密,造就了莫惊春如今待陛下的宽容。 ……是,刘昊甚至觉得,如果不用上“宽容”或者是“容忍”这样的词句,当真无法形容陛下的胡闹。 ”刘昊,你觉得,如果莫惊春死去的话,寡人会做些什么呢?“ 这突如其来的问句,让刘昊一愣。 这是什么…… 他一时间,有些回不过神来。 “陛下,太傅在您的保护下,是不会出事的。”刘昊谨慎地说道。 在还未清楚陛下是什么意思时,他是不敢表露太多。 “实话实话,你在这呆个什么劲儿呢?”正始帝不耐烦地看了眼刘昊,那架势颇像是想要将刘昊拿来练手。 刘昊苦笑着说道:“哎呀,陛下,您这不是让奴婢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,那奴婢一时间怎么想得出来?只是……如果太傅出事的话,陛下肯定会让那些人伏诛,更有那些掺和其中的罪魁祸首,一个都不会放过。”他尽量用更为柔和的语句,去形容陛下会做出来的事情。 刘昊所描绘的字句,不过是陛下有可能做出来的十分之一,甚至还比不上。 但更多的,刘昊可不会说。 毕竟,那样岂非是指着陛下的鼻子,指名道姓地责骂陛下? 正始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昊,“滑头。” 刘昊讪笑着说道:“您这也得给奴婢留点余地,毕竟,奴婢可是从来都是希望莫尚书可以平平安安,健康长寿的。” 正始帝脸上的神色稍稍收敛,叹息了一声,“是啊。” 他的眼神落在庭院中如流水的月光,淡淡地重复道。 “是啊。” 刘昊不由得皱眉。 陛下这表露出来的态度,多少有些…… 他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,却猛地住了口,也一并看向如流水的庭院。 到了晚间,长乐宫逐渐安静下来。 守夜的太监换做是德百,但其实也无需入殿,甚至还可以有个休息的小间。真正需要熬个通宵的人,是那些二等太监。不过就算是德百,其实也不敢睡得踏实。 这夜间无事则矣,若是有事,可是惊天辟地,让人担忧。 正始帝最近都少有夜半前往莫府的举动,盖因莫广生那个烦人的蠢物,不知是打哪里意识到了莫惊春偶尔夜半会和他相见,最近默默加强了莫府的守卫不说,还见天没事找事地守在墨香院外。 在莫广生第七次遇到陛下的时候,两人忍不住干架。 然后半夜闹出来的动静,差点让阖府的人都知道,惹得赶来的莫惊春大发雷霆,将陛下和兄长全都轰了出去。 正始帝:“你死定了。” 莫广生跳脚:“我他娘的才要叫屈好吗?”他可是有家都不得回! 正始帝这么一想也是,愉悦地回去了。 留下莫广生在夜半深沉时,独自一人孤独寂寥。 莫广生:? 是人吗您? 正始帝躺下来前,还在想着今日的事情,许是因为刚见了血,所以情绪还是有些焦躁暴戾,只是刚才散去的杀气,不过是面上的事情。至于根骨里的郁色,那是半点都没有改变。 窗外,殿外,风声清脆。 帝王听了许久,逐渐地沉睡入梦。 梦。 … 公冶启睁开眼。 他有些困乏。 像是大梦初醒,像是一直笼罩在他眼前的朦胧布条被猛地抽去,耳边只余下一把聒噪的声音,如何也听不清楚。 累极,倦极。 “吵死了。” 公冶启凶恶地叫嚷着。 心中暴戾之气乍然而起,他恨不得要杀些什么人,又或是将什么东西在眼前彻底毁掉,只有这样,才能缓解公冶启心头这诡奇而疯狂的怒气。 这……有些不对劲。 公冶启缓缓睁开眼。 破晓的天光,扎入他的眼。 刺疼得很。 他什么时候,那么畏惧日光了? 在撕开一切的静默后,一把急促,带着哭腔的声音,焦急地在公冶启的耳边回荡着,“陛下,陛下!您这是怎么了?您且将手松开,莫太傅,莫太傅他已经死了。” 莫……太傅? 公冶启的意识有过一瞬间短暂地明悟。 他记得这个人。 他记得这个,低调而无趣的人。 是他的夫子,是莫家的人,是腐朽愚昧的朝臣,是…… 公冶启低头。 他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色,血污遮盖住他的面孔,却仍然挡不住那青白的神情,那正是被剥夺了鲜活之气的模样,那正是死气布满的迹象,那……他死了。 公冶启怔愣地看着怀中人。 一个,在他记忆中,几乎想不起来的人。 叫……莫,惊春。 惊春。 非常惊艳的名字。 却落在他的身上,公冶启曾想,这十分地不匹配。 “……孤,睡了多久?” 脸上有疤痕的刘昊愣住,他眼角的那点泪水本来是憋出来的。在疯狂的帝王面前,将自己伪装得非常孱弱,在和陛下足够熟悉的前提下,那正是能让陛下稍稍留情的可能……但那也说不准。 十有二三的可能。 刘昊虽然恨极了莫惊春的冲动,却也深感悲哀。 陛下陷入长久的疯狂,这是谁也不想见的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