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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方老者叹息一声,“就让他跟着你吧,当初我交待过你的话,你是不记得了吗?” 江云亭面现不忍,“老爷子对云亭大恩,您的吩咐云亭谨记于心。只是老爷子您知道我的命格,跟我有牵扯的,怕最后都不能善终。江宁这孩子实在可惜,恳请您再考虑……” “好了。”老者打断他的话,摆了摆手,“你去吧!” “老爷子……”江云亭见老者心意已决,心中失望。“云亭明白了,从此以后不会再来烦扰,江宁就是我的亲孙子,是福是祸是生是死我们一起担着。” 江云亭深鞠一躬转身而去。 老者望着江云亭的背景,已略带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悲色,“当年对我忠心耿耿的下属,也会为了相伴多年的孩子与我翻脸,可见日久生情最是深重,我如何能让他回到焦家,将来但有不测,谁还能忍心处置?” 转眼间,当年小小婴孩已经长成少年模样。 “你小的时候真好看。”跟着看了这一段狗血大戏,景容心里也不太好受,故意出声打断江宁的沉默,免得这小孩钻了牛角尖出不来。 江宁眼眶通红,喉头酸涩,想到身边还有个浔阳来的人,不能让他看了笑话,便佯装恼怒般转过头:“你什么意思,爸爸从小帅到大。” 话一出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,顿觉憋屈,一滴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。 家人都不愿意要的灾星吗? 前一秒还在可怜别人,后一秒发现被可怜的正是他自己,感觉……¥%x¥#@# 十七八岁的小孩正是敏感、别扭的时候,你看着他哭,弄不好他要冲你挥拳头,想想江宁的尿性,景容装作没看见,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少年江宁身上。 十二岁的江宁已经很高了,又高又瘦跟个竹竿似的。 今天的小竹竿心情不太好,眼里含着一泡泪,走几步就往下掉两滴,泪洒半个徒太山。 景容扶额…… 十二岁的江宁被村里的孩子孤立了,小孩子不懂事嘛,没有谁会去怪罪他们。但他们所展现的是人类最不加掩饰的丑陋,他们会把最真实的厌恶写在脸上,讨厌谁就去欺负他、捉弄他,即使江宁有意躲着他们也无济于事。 江宁不懂,他和爷爷明明充满善意,想要帮助大家,可为什么别人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。爷爷身体不好,江宁不想让爷爷再为他的事操心,只偷偷躲到山里哭。 正是因为这一举动,他遇见了一条黑中带朱红色横斑的白头小蛇。 它躲在草丛里奄奄一息的可怜模样一下打动了江宁,觉得他们两个一样弱小可怜无助,悄悄将小蛇缠在手臂上带回家医治。 少年没有半点的自我保护意识,不仅背着爷爷将剧毒蛇王藏在身上,还给他消毒上药,俨然当成宠物来养。 蛇王恢复能力极强,稍稍打起些精神便要离开,奈何小江宁把它看得很重,就怕它乱跑再受伤,几次将它从院子里抓回来。 旁观中的景容额上吓出冷汗,小江宁还在懵懂无知地向小蛇倾诉心声,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件接一件。 有一天,小蛇突然消失不见,小哭包江宁一路跑找到山里,直到天黑才发现垂死的小蛇。他伤心坏了,完全没注意黑暗中张开的巨口向他靠近,只将小蛇捧在手心里,眼泪一滴滴落在它的伤口上。 景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,却见小蛇在巨口落下之前,突然咬住江宁的手指。 江宁手指一痛,他没有急着甩开小蛇,反而开心地说:“你没死啊,你饿了?那你先喝点我的血吧,我再给你找蛋吃。” 画面中,巨口悄然远去。画面外,景容不可思议地望向江宁,“你……” 已经从混乱情绪中走出来的江宁有些不好意思,“我那时候有点傻。” “你们有契约?”景容终于明白江宁身上浓重的黑气从何而来,傻的是他才对,会真的以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能有那么重的煞气。 小蛇咬上江宁之后,两人形成了通感,没有语言只有意识。江宁感觉到小蛇很不高兴,因为无奈之下与江宁契约,从此两人血脉交融。江宁不再是普通人,而是有妖血的人,小蛇不再是普通的妖,而是有人族契约的妖。 江宁被这突来的意外惊住,接着是狂喜,他将拥有一个不离不弃的伙伴,生死相随,互不背叛。这对于缺少朋友,内心孤独的孩子来讲实在是太重要了。 “你是妖吗?是不是像白娘子和小青那样,修炼很多很多年?但是你好小啊,是修炼的时间不够久吗?” “你有名字吗?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?你可以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吗?不回山里行吗?” “你也能变成人吗?你变成人是什么样子?是男孩还是女孩?” 当天,剧毒蛇王溪泽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吵到自闭,默默把自己卷成了一盘蚊香。 直到浔阳的人找上门来,严厉警告他们祖孙俩不得私自收留鬼怪妖邪,江宁才知道他的小宠物有着不得了的来头。 他们祖孙被人连唬带吓,还听说像江宁这样的小孩早晚得去浔阳上大学,到时候再慢慢□□之类的话,让江宁对浔阳充满了敌意。 江宁从不曾向人承认过与溪泽的契约,此时景容问起,也只回了一个‘你是不是白痴’的眼神给他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