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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姻缘。”封一鸣道,“能算吗?” 道人眯眼看了封一鸣一眼,接着低下头捏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,片刻之后冲人一笑,“大人近日红鸾星动,姻缘必定旺盛,重峦叠深嶂,暖轿自南来,大人只需摒弃前尘,虚席以待,缘分自然会上门。” “若我就是执迷不悟呢?” 道人垂眸道:“公无渡河,公竟渡河。渡河而死,其奈公何。” 封一鸣不再言语,静默了一会儿掏了几个铜板扔到桌上。 道人收了钱又掏出一张黄纸来,“看大人面善,这符箓就当赠予大人了。” 封一鸣打开看了眼,自然不是什么符箓,黄纸上鬼画符般写了几个大字:查贾家盐铺。 “道长,”封一鸣突然回头。 道人脚步一顿。 “半个月了吧?”封一鸣道,“你说他们要是在朝堂上发现少了个人,会怎么想?” 第74章 风波 长安城,含元殿。 半月一次的大朝会,李释眯眼看着下面各路小鬼当道,手舞足蹈斗的热闹非凡。 扬州那伙人在京中果然眼线众多,苏岑一个小小的从五品都能被盯上,恶狗似的咬住不撒口。 奈何张君也不是省油的灯,在官场混了这么些年早就混成了人精,肚子一腆眼睛一眯,抄着手划水打太极玩的风生水起。 “一个小小的大理寺正竟敢蔑视皇权,公然不参加朝会,”一个御史勃然怒斥,“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,天王老子不成。” 张君摇摇头道:“都说了,苏岑不是病了嘛,人吃五谷杂粮,总有个吃坏肚子的时候,人都在床上爬不起来了,你总不能强人所难吧。” 那御史冷冷一笑:“我可是听说苏岑已有好几日没去大理寺点卯了,什么病能一病这么些天?” 张君心道岂止是好几日,我都半月没见着他了,面上还是波澜不惊道:“谁说的?我昨日还见过他呢,这是哪个造的谣,站出来给我看看?” 御史咬了咬牙,他自然不能说他在大理寺布了眼线,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,冷冷道:“那我下了朝便去苏岑府上看一看,他若是不在该当如何?” 张君抄着手不为所动,“他不在房里也可能在茅厕里,不在茅厕也可能在医馆里,这长安城的医馆怎么也得有个百十家吧,还望宋大人务必要看全了,别冤枉了好人。” “你!”御史气结。 吏部侍郎道:“敢问张大人这苏岑的病什么时候能好?” 张君道:“这谁说的准,可能十天半月好不了,也可能明天就好了。” 这得看那位小祖宗什么时候回来。 “若他一直好不了还能一直拖着不上朝不成?”吏部侍郎道,“这样吧,大家各退一步,就请苏大人明日到衙门里给大家看上一看,若真是走不了,我们登门拜访也行,大家都是同僚,苏大人不至于闭门不见吧?” 底下立马又两三个人迎合,张君皱了皱眉,刚待继续划水,只听殿上那人道:“苏岑在兴庆宫,想看的尽可以去看。” 朝堂上一瞬寂静,转瞬之间哗然一片。 小天子不禁也探了探头:“皇叔,苏岑为什么在你府上啊?” 李释摸着扳指还未作答,堂下已有人跪地叩首:“陛下!您年纪尚小不知道也罢。王爷在陛下面前提这种事,成何体统!成何体统啊!” 李释挑眉看了那人一眼,笑道:“我提什么了?” 柳珵冷声道:“王爷不要忘了太宗皇帝遗训。” 李释往椅背上一靠:“怎么?你听见了不成?” “王爷这是什么意思?”柳珵面色不愉,太宗皇帝驾崩时只有先帝一人在旁侍奉,他自然是没听见,但遗诏是先帝公布的,柳珵冷冷道:“王爷这是在质疑先帝不成?” “皇兄或许听错了呢,”李释懒得跟这些人计较,右手撑着额角缓缓道:“想要人便来我兴庆宫要,见不见得着就看各位的本事了。” 当日下朝之后李释刚出宫门就见兀赤哈在马车旁等着,见他出来抱剑上前,“爷,温大人,要见你。” 李释眉头微蹙,“这么快就知道了?” 兀赤哈点点头。 李释由兀赤哈扶着上了马车,撩起帐子吩咐:“你去宁府把老爷子接上,咱们去会会我那位岳丈大人。” 扬州城。 贾家盐铺一夜之间被查封,封一鸣封大人亲自带人过去,当场就在盐铺后院里搜出了摞的小山一般高的劣质私盐,好些百姓围在铺子外头誓要讨个说法,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,沸反盈天。 相比之下汪家却像是全然不受影响,铺子大开照样迎客,有不放心的还可以亲自去内院搜,若能找出一个私盐粒子,一粒盐可抵半斤。 于是对门的两家盐铺一个门庭若市,另一个两扇封条一帖,白的刺眼。 封一鸣行动迅速,在薛直他们尚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把事情闹得满城皆知,已无回寰余地。只是薛直在事情发生之后强行把案子抢了过来,审到最后罪名竟让一个盐铺掌柜背了,而贾家除了损失了一间铺子,丢了点盐,无一人受到牵连。 饶是如此贾老爷尚还不满意,左想右想这么隐蔽的事情怎么会被人发现,知道这事的不超过五个人,都是他的心腹……不,还有一个,那日贾真躲在院子里,也不知听去了多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