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节
“你莫要说话。”三奶奶轻声说道。 “好。”三老爷应下，乖乖的站在了一旁。 三奶奶扭着头，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，好似要将她这些年来，所有的委屈都给一并哭出来一般。 三老爷见她这副模样，在一旁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，他突然在三奶奶的面前跪了下来，对着她说道：“云妗，千错万错，都是为夫的错，你若心中有气，便朝着为夫撒出来，为夫向你保证，绝不还手！” 三奶奶扭头看着他，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，语气却是冷淡又疏离。“我有什么好向你撒气的？这么多年来，你不管我们的一双儿女也就罢了，回来之后你竟连招呼都不同我打一个，便准备就这般离开了。” 三老爷微微一愣，急忙解释道：“我这不是以为你还同往年一般，不愿意见到我吗？便想着干脆让你眼不见为净。” “眼不见为净？你就在这府里，让我如何眼不见为净？”三奶奶冷声质问道。 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，反正三老爷说什么都是错的，说什么她都能揪住他的错处说上一顿。 “是我错了，我的姑奶奶，你别哭了成不？若是让外人瞧见了，岂不是丢尽了颜面？”三老爷有些着急的说道。 三奶奶又将头给扭到了一旁，不去看他。三老爷只好站起身来，走到她的面前，将手给抬起来，试着替她擦了擦眼泪，见她没躲开，这才有些放下了心来。 替她擦完眼泪，三老爷又撞着胆子，将她给揽进了怀里，三奶奶装模作样的挣扎了一番，便倒在他的怀里不动了，三老爷见她这副模样，鼻子微酸，差点也落下泪来。他已经好久没有如此同她亲密过了，他甚至都快忘了抱着她时的感觉了，如今这般真实的感受着她躺在自己怀里的感觉，他觉得这一切都来的太不容易了。 沈长漓带着陆芊芊进了堂厅，迎面便撞上了三老爷抱着三奶奶的场景，他微微一愣，随后立刻拉着陆芊芊退了出去。 作者有话要说： 三奶奶：（揪着一缕胡子）你看看你这一缕胡子，放在你这脸上，邋里邋遢的，真是白瞎了你这张好看的脸！ 三老爷：（气的吹胡子瞪眼）这胡子哪里不好看了？这可是我留了多年的胡子，难道你当初不是因为我这胡子而看上我的吗？ 三奶奶：我！！！！ 沈远淳是三老爷的庶长子，后面会解释三老爷和沈远淳他娘的关系，其实是因为一次意外才会生下沈远淳的，三老爷对他娘没有什么感情，他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三奶奶一个人。 第55章 陆芊芊被沈长漓拉到了一旁站着, 她仰着头, 看着他下巴上的轮廓。 他的五官十分的精致，精致得就如同被雕刻出来的一般，让她不自觉的想要伸手去摸一摸。 沈长漓站在陆芊芊的身旁，侧耳认真的听着堂厅内的动静，他听到三奶奶小声的抽泣了一阵，随后又低声的埋怨了三老爷几句, 三老爷又开始耐着性子的去哄她。 陆芊芊踮起自己的脚尖，朝着沈长漓的身上靠去, 她伸出一根手指, 轻轻的戳了一下他的脸庞。 感受到身旁之人的动作，沈长漓猛的回过头, 只见陆芊芊的脸离他的脸庞才不到一公分的距离，他若是再往前凑一凑, 便能轻易的吻上她的唇。 沈长漓愣住了，陆芊芊也愣住了，她的手下意识的想要往回缩，却被沈长漓一把给抓进了手心里，另一只手，也顺势的环在了她的腰上。陆芊芊怔怔的望着他，他深幽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，看着他的眼睛，她觉得自己好似就要陷进去一般。 “七、七表哥。”她微微缩了缩眸子，有些紧张的看着他。 沈长漓回过神来, 轻轻的放开了她，随后别过头，没再看她。 陆芊芊红着脸，有些局促的捏了捏自己的袖口，她抬眸偷偷的看着他，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方才的举动。 “我们回去吧。”沈长漓淡淡的说道。 陆芊芊微微一愣，急忙问道：“七表哥不去见三姨父了吗？” “此时……不宜打扰他们。”沈长漓说完，随后便转身朝着长廊的另一端走去。 陆芊芊跟在他的身后，小跑着追上了他的脚步。 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，想着他不会是因为她方才无理的举动，而生她的气了吧？ 沈长漓此时并没有生气，但却是有些心烦意乱。 方才面对着陆芊芊，他竟然无法使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，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，紧张、激动、期待、甚至彷徨。他从未如此过，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太过陌生，陌生到超出他的掌控和理智，他开始察觉到自己对陆芊芊的感情变了，再不如先前的那般，只是纯属对她好奇了。 这些日子以来，他日日同她朝夕相处，甚至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旁的感觉，有时他就连睡觉时，都会梦见她，梦见她长成了少女的模样，看着他的眼里依旧是一如既往调皮的模样，他想他定是魔障了，否则又怎会变得如此？ 天上的雪花还在纷纷扬扬的飘洒着，站在玉笙院门口等着他们出来的玉树，见沈长漓走了过来，便立刻撑着伞朝着他走了过去，可哪知沈长漓像是没见着他一般，径直的从他身旁越了过去，玉树微微一惊，急忙又跟着他追了上去，可回头又瞧见了站在屋檐下的陆芊芊，他不知该如何是好。 沈长漓迈着步子朝着玉笙院的院外走去，好似完全忘记了陆芊芊还在院子里一般，陆芊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，神色开始变得有些复杂起来。 七表哥这是开始厌恶自己了吗？ 她垂下头，紧咬着自己的下唇，将斗篷上的帽檐盖在了头上，迎着风雪，慢慢的朝着院外走去。 沈长漓脚步飞快的向前走着，却在一个拐角处突然停下脚步，回头朝着自己身旁望去，发现自己身边竟空无一人，他急忙朝着玉树问道：“芊芊去哪了？” 玉树下意识的回答：“表姑娘不是被少爷扔在玉笙院了吗？” 沈长漓微微一愣，急忙从他的手中接过了油纸伞，又大步朝着玉笙院的方向走了回去。 玉树忍不住在自己的额头上抹了一把虚汗，又撑起手中的另一把油纸伞，遮挡在了自己的头上。 陆芊芊一直低垂着头朝前走着，她时不时的会抬起头来瞧一瞧，心里期盼着沈长漓会回来接她，可当她第三次抬起头的时候，却依旧还是没能见到沈长漓的身影，正当她打算放弃之际，抬眼便见到了朝着她大步走过来的沈长漓，她一脸惊喜的望着他，就连眼里都有些湿润了起来。 “风雪这般的大，你为何不在院里等着我？”沈长漓皱着眉头，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。 陆芊芊仰着头望着他，有些委屈的说道：“芊芊怕七表哥会这般扔下芊芊一个人，一去不复返了。” 沈长漓心中一疼，急忙将她揽进了怀里。“是七表哥不好，不该扔下你一个人。” 陆芊芊原本只是觉得有些委屈，可此时听到沈长漓的话，却是忍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。“七表哥，你不要扔下芊芊，芊芊害怕，芊芊以后再也不敢了，再也不碰七表哥了。” 沈长漓微微一怔，这才知道，原来她是误会他在生她的气，所以才扔下她不管的。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方才的举动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那般心烦意乱，听到她的哭声，他的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，抽疼抽疼的。 沈长漓蹲下身来，陆芊芊不管不顾的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，她抱得很紧，紧到他感觉到自己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。 他想要将她抱起来，可是发现一只手好似抱不动她，便只好同她说道：“你将伞撑着，七表哥抱你回去可好？” 陆芊芊不依，拼命的摇着头，不肯撒开抱着他的手。沈长漓无奈，只得弃了伞，将她抱起身来，朝着北竹院的方向走了回去。 一路上，有不少的丫鬟和婆子们都瞧见了他们，陆芊芊原本哭着哭着，却突然惊觉好似有哪里不太对劲，直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，沈长漓已经抱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了，她从他的肩上抬起头来，朝着周围望了望，发现他们路过的廊道上，有几个丫鬟正一脸好奇的盯着她看。 陆芊芊瞬间就羞红了脸，她在沈长漓的耳旁低声说道：“七表哥，你将芊芊放下来吧。” “你像方才那般埋着头便好，马上就要到北竹院了。”沈长漓声音淡淡的说道。 陆芊芊听后，只好又继续回过头，她又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，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在了他的肩上，对于沈长漓的话，她向来都不怎么敢反驳。 感受到陆芊芊的动作，沈长漓看着前方，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弧度。 傍晚的时候，老太太准备了家宴，为三老爷接风洗尘，三老爷和三奶奶经过下午的那一番折腾，两人虽并没有好到如胶似漆，但也比往年的僵持要好上了许多。 沈长漓带着陆芊芊去往前院的时候，各房的人都差不多已经到齐了，老太太和宁国公坐在主位上，在他们的两侧分别坐着二房和三房的人，五奶奶称病没有过来，连带着五房的人，也没有一个出席的。 大房和四房都是庶出的一房，自是比不得二房和三房，便只能坐在最下手边的位置。 沈长漓带着陆芊芊进了堂厅，老太太抬眼瞧了瞧他，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陆芊芊，有些不满的说道：“今儿个是什么场合，你怎的如此不知分寸，将她给带来了？” 沈长漓没有答话，带着陆芊芊径直走到了沈芝钰的身旁坐了下来，老太太心中更加不悦了，对着他重重的哼了一声。 三老爷心疼自己的儿子，便急忙出来打着圆场。“母亲，这次回来，孩儿给您带了一份礼物，您要不要现在瞧一瞧？” “人回来就好了，还带什么礼物啊。”老太太虽嘴上这般说着，却还是眼巴巴的瞧着三老爷放在柳妈妈手上的锦盒。 “是什么东西呀？让我也来瞧瞧。”一直坐在一旁闭着眼睛，如同睡着了一般的宁国公，却突然睁开眼睛说道。 柳妈妈听闻，直接将锦盒放到了两老儿的中间，打开摊在了他们的面前。 “这是……”老太太和宁国公同时瞪大了眼睛望着锦盒里的东西。 一旁的二奶奶也将身子给凑了过去，待见到锦盒内的东西之后，她一脸惊奇的说道：“竟是一颗夜明珠！” 坐在她身旁的二老爷不自觉的瞪了自家媳妇一眼，二奶奶急忙又改口说道：“三弟可真是孝顺，随随便便带回来的一个礼物，都是这般珍贵的夜明珠，想必三弟在外宅，住的也是十分舒心的吧？” 三奶奶一听她这话，瞬间就变了脸色。“二嫂这话说的，可谓是酸味十足，有本事，你让二哥也去倒腾一颗夜明珠回来呀！” 她们俩这厢还没开始用膳呢，就已经杠上了，三老爷坐在一旁，忍不住伸手拉了拉自家媳妇的袖子，示意她不要在这种场合同二奶奶胡搅蛮缠。 可惜三奶奶并不想承他的情，一把甩开他的手，冷声说道：“你拉我做甚？难道今儿个我帮你说话还帮错了？” 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今儿个不是给我接风洗尘的吗？你心中有什么不满的，我们回去再说，成不？”三老爷低声在三奶奶的耳旁哀求的说道。 二奶奶原本想将三奶奶的话给怼回去，却不曾想，她这边还没开口呢，人家夫妻俩就先吵起来了。 老太太原本因为三老爷送的夜明珠，心情已经好转了起来，可眼下见三老爷和三奶奶又吵了起来，便不由得觉得一阵头疼。 陆芊芊抬头看了看一旁无动于衷的沈长漓，又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和宁国公，只见宁国公不知何时，又闭上了眼睛，靠在椅背上，不知是睡着了，还是没有睡着。而老太太则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，看起来两人好似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。 陆芊芊以往从未出席过宁国公府的家宴，今日若不是沈长漓执意要带她过来，她也不会跟着他一道过来了，在见到堂厅内的情形时，她已经大致将府里各房之间的关系给摸了一个透。 坐在下手边位置上的大老爷和四老爷坐在一起，好似聊着些什么，对二房和三房的争吵浑然不觉一般，陆芊芊正盯着他们两房的人在看着，却突然察觉到一股视线朝着她看来，她抬头望去，只见坐在四房的那边，有一个少年正瞪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她。 陆芊芊看着那个少年，觉得有些眼熟，却一时之间没能记起来自己在哪见过。 沈长漓回头看向她，低声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 陆芊芊摇了摇头，将自己的目光给转了回来，随后突然想了起来，这不正是之前同沈长霂一起戏弄过她的沈长亭吗？ 这可当真是冤家路窄啊。 第56章 沈长亭看了她一瞬, 见她扭过了头去, 便没再去看她。 没过一会儿，沈长臻也过来了，他看了看坐在沈长漓身旁的陆芊芊，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，陆芊芊也给他回了一礼，坐在一旁的沈长漓察觉到他们的动作, 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。 最后一个过来的人，是沈长殊, 听闻沈长殊这些日子, 都是将自己关在院子里认真读着书，老太太看着他消瘦下来的脸庞, 颇有些心疼，急忙将他叫到了自己的身旁, 对着他嘘寒问暖的，那模样就好似除开堂厅内的众人之外，只有沈长殊才是她的亲孙子。 陆芊芊见到沈长殊之后，便将自己的头给低了下来，想起先前见到他的场景，她就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。 “长殊这些日子读书太过用功了吧？看起来消瘦了不少。”一旁的宁国公抬眸看着沈长殊问道。 沈长殊朝着他行了一礼才说道：“谢祖父关心，孙儿这般刻苦，也是为了替明年的秋闱做准备，所以这些辛苦，算不得什么。” 沈长漓坐在一旁轻嗤了一声, 若不是知道他整日里都将自己给关在院子里，干着那些龌龊的事，还真就同旁人一样，以为他在用功读书呢。 陆芊芊抬眸，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。 二奶奶一听这话，立刻笑眯眯的说道：“我们家长殊啊，从小就将光耀咱们宁国公府的责任，给揽在了自己的身上，如今终于有了这个机会，他自是比旁人都要刻苦一些。” 老太太听到这话，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。“刻苦是好事，但也要适当的注意自己的身子。” “孙儿明白。”沈长殊回答。 老太太又看着沈长漓说道：“你二哥都已经如此用功了，你也不能落后。” 沈长漓对着老太太行了一礼。“孙儿自当听从祖母的教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