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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谁又知道陛下的发疯,是偶然,还是往后都如此? 他们不敢轻易在正始帝的雷点上蹦跶。 莫惊春:“……多谢陛下。” 帝王并不怎么在乎,之所以苦心孤诣去改变流言,多半是为了莫惊春。 公冶启懒懒地说道:“我待子卿如此刻薄,总不能事事都我独占,旁的责任全由你来承担。”他倒是在这时候,方才晓得之前自己待莫惊春的种种威逼,确实过分。 莫惊春微讶,原本藏在袖里的手指略蜷缩,竟是被帝王捉住,一点点掰开来看。 “不是如此?”公冶启扬眉,“传出去我倒是无所谓,但要是有人污言秽语说你什么,我发火杀人,你又不高兴。” 莫惊春:“……你从前不会讲这样的话。” 不管是这种近乎体贴莫惊春的话,还是那种随便杀人的话。 公冶启:“人总是要有些长进。” 他拆下莫惊春的发髻,手指在披散下来的墨发里穿梭,笑着捉住发尾停在鼻尖。 “今日若是子卿要家去,那便去罢。” 莫惊春微顿,平静地说道:“难道阿启,想要去见太后?” 公冶启从胸腔里哼了一声,漫不经意地说道:“再不去见太后,怕是有些麻烦。” 莫惊春沉默了片刻,“太后娘娘虽是为了你好,却总与你不在一处上。从她的角度来说,或是会觉得阿启不懂她的心意,不过我倒是觉得,她从未想过要害你。” “太后不会害我,可太后却会杀我。” 公冶启冷冷地说道:“她一日如此,便一日无法解脱。” 莫惊春敛眉,杀吗? 对于陛下,屡屡大动肝火,怕也与杀他无异。 莫惊春要离开前,公冶启仍懒在软塌上,一只胳膊停在屈起的胳膊上,不知捉着一撮什么物什,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子卿,家去后,那东西可莫要拆下来。” 莫惊春回眸看他,只见公冶启露出森然的微笑。 “我知子卿仍有迟疑,不过此乃人之常情……子卿回去后,若能思之再思之,我便心满意足。” 莫惊春抿紧了唇,说着心满意足的人,却正是祸根。 他只略略欠身,便大步朝外走去。 正始帝在软塌上略坐坐,好半晌还是起身,背着手走到寝宫内,在那张宽大的寝床上,仍有莫惊春睡过的痕迹。眼下没有正始帝允许,也不会有人在他们两人相处的时候进来打扰。 他弯下身去,在床侧按了按,一个暗箱就弹了出来。 正始帝将暗箱打开,里面摆在最上头的正是那一夜用过的金链子。那链子上刻着繁复的纹路,细腻缠绕下来异常漂亮精致。 它用在夫子上的效果,也正如想想中那么好。 尤其是灯火通明的时候…… 莫惊春的羞耻感让他几乎死去,却只会让公冶启更加发癫。 手指捡起金链,底下又是几个圆圈状的模样,与莫惊春脚上的那个很是相似,却比其要大上两圈,在内侧都垫着厚厚软软的垫子,像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考虑到磨损皮肉的可能,于是做足了准备。 数来数去,倒是有四个。 再往下,便是一些毛绒绒的圈套,还有些更不能为人道也的东西。 这个暗箱要是被莫惊春看到,怕是当即抽刀杀了公冶启这个杀才的心思都有。 帝王将金链抛下,又捡起来脚环,自言自语般地说道:“失策,不该将金环扣在子卿身上。合该是我赠他一个,他赠我一个才是。” 这样才是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。 莫惊春的骨架比他小,那金环……或许从一开始,确实是用作手环。 毕竟若是套在手腕上更为合适,脚踝就显得紧致了些。 罢了。 正始帝将蠢蠢欲动的念头强行压下,再把打开的暗箱关了回去。心底一直咆哮的凶兽确实逐渐安静下来,公冶启疯狂失控的念头蛰伏在皮肉里,只剩下缭绕不去的寒意。 “德百,”帝王平静地叫人,“更衣。” 眼下,宫中,等着他的人,却还有一个。 太后得知正始帝抵达时,已经是下午。 帝王很少在这个时候来见太后,每逢下午,多数是他在御书房的时间。 太后今日穿着藕色衣裙,手中正捉着个绣棚在做女红。她的身边只跟着一个女官秀林,其余侍从并不在内,显得室内空荡荡的。 “太后宫中,怎么只得秀林一人伺候?” 正始帝自然是认得秀林,偶尔便是她替太后来送些汤水,也常常是她来长乐宫传话。 太后脸色微变,停下动作。 沉默了半晌,“你如今,竟然是连一声母后都不愿意叫吗?” 正始帝站在殿中背着手,“太后又何尝将寡人看做儿子?” 太后一个失神,针尖扎破指头,刺痛让得她嘶嘶轻叫了声,猛地抽了出来。那滴血渗出来,染红了布料,让这原本是素青色的布料显得不伦不类。 太后看着这染红的布料,突然兴意阑珊,将手里的绣棚丢到一旁去,也不让女官秀林走近,望向刚才往前走了一步的正始帝,“那陛下前来又是为何?特特来奚落哀家的?” 张家的脸丢尽了。 不管是奉先殿的事情,还是太后纵容张家的后果,都让张家丢进了脸面。如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张家做下的事情,即便张家出了一个太后,如此颜面无光的事情,终会让整个张家蒙羞。 --